01
1900 年,已成为国际媒体名人的马可尼,正为一项惊世骇俗的 “大事” 秘密筹备 —— 尝试跨越大西洋发送无线电信号。
彼时,理论物理学家们笃定地断言这是天方夜谭,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更是以权威姿态宣称,电波呈直线向外辐射,根本不可能顺应地球的曲率运行。
但马可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凭借着对电磁波独特的理解与直觉,坚信理论学家们错了,不仅如此,他还预见到跨大西洋无线电报蕴含着无可估量的商业价值。
为实现这一宏伟目标,公司开始在英格兰西部寻觅合适的远距离实验场地。他们的需求十分明确:大约 1 英亩(约 0.41 公顷)的土地,要有稳定的水源供应,以便建造单层电厂,且周围需能矗立起大片桅杆和电线杆。
1900 年 8 月,公司总经理塞缪尔・弗拉德佩奇如同发现宝藏一般,在安格洛斯峰海岸警卫队瞭望点附近,找到了绝佳之地 —— 宝窦谷。它位于康沃尔利泽德半岛上的马林村附近,周边不仅景色宜人,甚至还有一个小旅馆。
弗拉德佩奇兴奋地与地产主人怀康特・克利夫登签署租约。然而,他在租金报价时,竟莫名其妙地透露了诸多关键信息,“我们争取与菲尼斯特雷海角实现通信联系,也许还有亚速尔群岛、美国的纽芬兰”,这让一直努力保密的公司众人惊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公司还在 6 英里(约 9.66 千米)外临近豪泽尔海湾酒店附近租下一块麦地,用于建设稍小的测试站,并命名为 “利泽德(蜥蜴)”。这里场地更开阔,旅馆也更舒适,马可尼和随从们常常在此驻扎,满心期待着试运行早日开启。
在宝窦站的建设过程中,马可尼如同不知疲倦的陀螺,频繁往返于伦敦、多塞特郡和康沃尔之间。从伦敦到宝窦,全程需耗费 11 个小时,他要在普尔站换乘 3 次长途列车,再从赫尔斯顿站乘坐马车,一路奔波劳顿。即便途径黑文时需要停留与技术员工开会,他也从未有过一句抱怨。
他将建设工作托付给两位关键人物:科学顾问詹姆斯・安布罗斯・弗莱明负责设计,新聘用的工程师理查德・诺曼・维维安负责建造。
弗莱明十分严谨,坚持与马可尼保持密切沟通,每一个工作进展、每一个大小决定都及时汇报。
1900 年 12 月 1 日,马可尼略施巧计,成功让弗莱明正式成为公司科学顾问。不过,董事会批准加薪时附加了一个条件:“如果我们成功跨越大西洋,主要荣誉将会、并且必须永远属于马可尼先生”。这一条件彰显了马可尼在公司的核心地位,也展现出他对自身成就的强烈自信。
12 月 10 日,马可尼给弗莱明写信,赞扬他的贡献,并承诺若信号成功穿越大西洋,除固定薪水外,将转让 500 股 MWTC 的股份给他,字里行间满是信任与期待。
02
这段时间,马可尼与霍尔曼的恋情也在持续升温。几乎每封写给她的信中,都倾诉着实验准备工作的进展与计划延误的无奈。1901 年初,他满心期待着前往美国,为那边的接收站探查、选址,却因健康问题和繁重工作一次次推迟行程。
3 月 6 日,他终于乘坐白星航运公司的莫扎迪斯号从利物浦出发,同行的还有维维安。临行前,他还收到公司董事关于海军部合约问题的电报,在航程最初几小时,便精心撰写了一份充满信心的备忘录,向公司证明一切尽在掌控。抵达纽约时,他满心欢喜地想与霍尔曼重聚,却因严重感冒未能如愿,只能在信中满怀歉意地解释。
在美国,马可尼与维维安、美国公司副总裁约翰・博顿利一起,踏遍新英格兰沿海,寻找合适的建站地点。多数地方都因各种问题被否决:有的缺少公路和水源,有的离火车站或城镇太远,补给困难,甚至还有所谓的主人拿不出令人信服的土地产权证明。
直到他们来到马萨诸塞州科德角的南韦尔弗利特,这里距离纽约、纽黑文市和哈特福德火车站不到 1 英里,8 英亩(约 3.24 公顷)的土地仅需 250 美元就能永久拥有,且水源充足。尽管这里条件简陋,只有一个条件很差的客栈,但马可尼还是果断选定此处。
他将总部设在霍尔布鲁克宫,发现附近有户人家会做地道意大利菜,还特地借马代步前去品尝。不过,他很快将建设工作交给维维安,自己则忙于其他事务。
期间,他还与托马斯・爱迪生会面。爱迪生拿出 1885 年无线电专利书复本,向他描绘了未来无线电的美好愿景:“只要有办法探测到这些微小的振动,我们就能挑选出我们想听的那些声音。我们只需要按一个按钮就能听到来自这个地球上任何地方的最美妙的音乐,不需要用到任何电线就能清楚交谈的时代会来的。” 这番话让马可尼深受触动,更加坚定了探索无线电的决心。
03
4 月 20 日,马可尼搭乘坎帕尼亚号返回欧洲。在横渡大西洋的航程中,他度过了 27 岁生日。霍尔曼贴心地送来一把刻有他名字首字母的雨伞,这份礼物让他倍感温暖,他在信中甜蜜地诉说着对恋人的思念与爱意。回到伦敦后,他与霍尔曼决定宣布订婚,然而父母却因担心影响他的事业而强烈反对,希望他推迟婚期。
此时的马可尼公司,业务正如火如荼地发展。新经理亨利・库斯伯特・霍尔的加入,让公司运营焕发出新的活力。马可尼与霍尔配合默契,他放手让霍尔处理公司日常事务,自己则专注于关键决策。
公司在英格兰和爱尔兰建成 8 个站点,为英国政府 32 艘船和通信站提供通信服务,业务还拓展到法国、科西嘉岛、比利时、德国等多个国家,众多私营轮船公司和海军舰船上都安装了马可尼公司的设备。然而,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公司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商业间谍活动频繁,竞争对手虎视眈眈。
为测试宝窦的大功率通信站,马可尼将目光投向了爱尔兰最南端的港口克鲁克黑文。这里历史悠久,曾是重要的航运中心,19 世纪中期,保罗・朱利叶斯・罗伊特的新闻通信社(路透社)就在此派驻员工。马可尼被这里的历史底蕴吸引,希望能以电子形式重现曾经的辉煌。
1901 年 6 - 7 月,他在此进行通信试验。尽管此地偏远荒凉,他在给霍尔曼的信中形容 “这里非常荒凉,当地人也很野蛮,但是他们很可怜”,但他依然坚持下来。10 月,信号成功从宝窦跨越凯尔特海,到达 225 英里(约 362.1 千米)外的克鲁克黑文,创下当时的最远记录,这让他对跨越大西洋的计划更加充满信心。
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1901 年 9 月 17 日,宝窦塔遭遇严重暴风雨袭击,20 根 200 英尺(约 61 米)的桅杆轰然倒塌,现场一片狼藉。马可尼迅速下令重建,在选择负责人时,他与霍尔产生分歧。霍尔认为负责桅杆搭建的乔治・坎普能力不足,而马可尼出于对 “自己人” 的信任,坚持让坎普继续负责。为加快进度,马可尼决定竖起两根临时桅杆,并更改计划,尝试与距离更近的英属殖民地纽芬兰建立越洋连接。
尽管面临英美电报公司垄断特权的阻碍,他依然凭借着果敢与智慧,推进计划。他采用风筝和气球取代固定桅杆的临时装置接收信号,并精心安排发送信号的时间和流程,对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控。
在筹备前往纽芬兰的过程中,马可尼与霍尔曼的关系也受到影响。工作的巨大压力让他身心俱疲,他在信中的语气变得愈发正式,对感情的表达也不再热烈。但他依然在信中安慰霍尔曼,承诺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11 月 26 日,马可尼终于搭乘撒丁号前往纽芬兰,开启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冒险之旅。他带着坚定的信念和对未知的期待,驶向那片充满挑战的海域,而他的传奇故事,也将在跨越大西洋的无线电信号中,书写新的辉煌篇章。
马可尼和霍尔曼的感情似乎出现了危机,他们能否成功走到婚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